父親離開我已經24年了!在9月的某一天,他因為咳嗽住進醫院,我去探望他時,感覺他精神還很不錯,只是顯得有點老而已。我帶去他最喜歡吃的水果,他雖然沒有吃,但我們聊得非常輕鬆愉快。怎麼也沒想到,僅隔一天,他就過世了。
無論他對我有過怎樣的恩情,無論我們曾經有過多少親密而歡樂的時光,從那一刻起,父親在我生命裡就只剩下回憶。
值得慶幸的是在我有生之年,竟遇見天上的父親。儘管我也早已為人父親,但每逢我遇到重大事情,特別是令人揪心煩惱,難以解決的困難,我都像兒時一樣,期待父親的保護和建議。我覺得身體內,始終有一種童稚般對天父的依賴,是真實存在的。
父親難做
在未認識天上父親以前,地上父親又不在了之後的那一段日子,是我經歷人生最難受、最無助、最慘痛,以及最恥辱的歲月。
原本以為開個禮品店,做生意賺錢,就可以維持一個快樂的小家庭。那時,我的孩子才三、四歲,我特別期待自己能做一個最優秀的父親。於是我放棄自己所有的業餘愛好,專心一意白天守店鋪,放工帶孩子。我要將父親對我的恩情,加倍放到孩子身上,好彰顯我對孩子的愛比我父親更多。
我以為這樣做,就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父親,成為一名能挑重擔的男子漢。誰知當困難如山洪暴雨傾瀉過來時,才知道我是那麼軟弱無能,那麼無計可施。我才明白人情世故是那麼反覆無常,同林鳥是那麼地無情無義。
我破產之後,一時間又找不到工作,家裡很快就要揭不開鍋子了。孩子的媽媽馬上就去找新的「安全感」,最記得她拋下年幼的孩子,獨自離家出走之前,站在門口對我說:「我估計你這輩子都中不到六合彩吧?」
這是我感到最羞辱的一句話。當時不明就裡的鄰居,還居然跑過來問她有沒有受到家暴。然而這口氣我只能像吞黃連那樣,硬吞進肚裡。我必須忍耐,因為還有孩子在身邊,孩子什麼都不明白,他照常拉着我的衣角,要我跟他玩遊戲。
獨自一人,特別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的淚水就止不住湧出來。我看着孩子甜蜜睡着的樣子,心裡就呼喊:「爸爸呀,爸爸,你來夢中安慰我一下,行嗎?」
那時候我才深刻地感受到,無論自己活到什麼年紀,我心靈最脆弱之處就是離不開父親。我需要扶持、鼓勵、鞭策,更需要榜樣。我父親曾經也經歷過困苦,文革時期,批鬥他的人想弄死他,逼他在大正午時間鋪設瀝青馬路。但父親很堅強、樂觀,也很包容。有次被押送回家收拾換洗衣物,他面帶笑容,吩咐媽媽煮碗湯水給那些看守喝,說天氣熱,看守為了鎮壓他也很辛苦。
上帝是天上的父親
如今,當我面對與孩子相依為命,要做爹又做娘的歲月,就感到很委屈,無法像我父親那樣,臉上依舊掛着笑容。所幸的是,這樣的日子沒有擊垮我的意志,熬過生命的臘月寒冬之後,天父上帝揀選了我,讓我做祂的兒子。
從那以後,我就不再害怕!我知道天父上帝永遠不會離開我,永遠都會保護我。每當我遇到解不開的死結,我就禱告,用祂的話語做鑰匙,去打開一道又一道緊閉的門;如果遇到開心的事,想找人分享快樂,我也禱告,祂也會來鼓勵我,用風一般溫柔的手,撫摸我的頭,說:「加油,我的孩子!」
如今,不需要六合彩,我也不至缺乏。正如《聖經》所說:「你看父賜給我們是何等的慈愛,使我們得稱為上帝的兒女;我們也真是祂的兒女。世人所以不認識我們,是因未曾認識祂。」(《約翰一書》三章1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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